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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夜冷峻,像一个变了心的女人,寒星群烁,钩月影垂。

我又一次在一年中最冷的时节,行驶七百余公里,回山西晋城老家过年。眨眼树木葱茏,眨眼行驶在墨绿色麦子中央,眨眼山峦高耸,眨眼熟悉的红砖房子横亘在眼前。

到家寒夜已至,我站在院子中央,抬头望了一会夜空,北斗七星,颗颗闪耀,恢弘的银河,泼洒在我的头顶,犹如一幅壮丽的锦织。这种景象许久未见,而今看到,才察觉到我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乡。武汉也许也有,不过不曾注意过。

母亲坐在沙发上,看到我进门,眼睛中闪耀出转瞬即逝的泪光,然而一言未发;父亲正在厨房和面,面团显现出光滑的气势来,弟弟则拿着筷子,炉子上的锅突突突冒着臊子的热气,一股家的香味铺满这夜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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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老家过年的传统,早已如数家珍。炸供,萝卜肉丸子从拳眼中徐徐挤出来,撒子铺在案板上如花似玉,天鹅蛋清甜甘冽,油锅里嘟嘟地冒着淡黄色的气泡;蒸馒头,三个红枣上中下排列一行的枣三,脑袋一样大的大馍馍,蒸个面猪,捏个面羊,再来个面兔子,若干小米面白面混合而成的开花馒头;年火,到山上砍松枝柏枝,院子中央堆叠成火架子,跨年之夜,伴着鞭炮的炸响而焚烧,火药香和松脂香铺满整个高平市贴对联,祭祖先,包饺子,做川汤。最难忘记的,还有天鹅蛋撒了白糖,在蒸笼里熘到入口即化的软。这些从小随父母耳濡目染的过年风俗,是记忆深处最清晰的图画。

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,我长大了,大到这些事情需要我来做主角制作了。第二天,我睡了个太阳晒屁股。家里静静的。火炉正旺,炉上焙了红薯,核桃,苹果和橘子。我刚围坐着火炉,财库叔叼着一根烟进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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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我记忆起,他就是单身,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,做到了绝对单身:父母双亡,兄弟分家,他一个人守在父母留下来的老屋里。他喜欢串门,说起来口若悬河,家乡的七弯八拐,无所不知。都说他一辈子自由自在,像天上的老鹰一样。这天他戴了个帽子,脸上的皱纹有如刀割,上衣,裤子和鞋子,一律黑色,沾了星星点点的尘灰,他进门用手拍一拍,说:老大,你啥时候回来的?

我起身敬烟,道:昨天才回来。

寒暄几句,他嘿嘿坐下来,说,你还记得这个老家,现在煤矿一挖,啥也没有了。山上兔子少了,野鸡也少了。这几年,疫情幻灭不去,封在家出不去,钱难赚,平添无数烦恼,有时候到山上,看着很远的地方,才觉得一丝轻松,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,没收了一大批人,也即将把我没收了。

我说,你说的什么话,我看你扎实的很。

财库说,腿不行了,走一会就累,现在少抽烟,不喝酒,多走走,走不快,就慢点走,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。

财库说我胖了,还说我们石街村不容易,因缺水从半山上搬走,把风水搬了个差不多。以前哪家不是俩儿子,现在呢?家家基本上都是闺女,男孩子很少见,奇了怪。为此他还专门问过许仙,是不是和整个村搬家有关系,再这样下去,不出三代,自我灭亡了。

我佩服他一个光棍都能有如此忧国忧村的气概,又觉得家里生养女孩子未必是所谓的灭亡,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抚他的焦虑。他说的的确是事实,兴许从他们一代人来看,搬迁带来的好娶媳妇的正面效果实现的并不上佳,而负面效应正逐渐显现了。

财库说,我们村现在老一辈还在世的,只有松林的爹了,今年快九十岁了。

松林的妈不在了吗?我问。

财库挠挠头,说,不在了,不在了,你奶奶不在后没多久,松林的妈就去世了。

我还恍惚记得松林爹精瘦的样子。我奶奶去世的时候,我弟弟去松林家下布(去世后通知亲朋好友的方式,送一块白布),松林妈哇哇大哭。她和我奶奶是一辈子的竞争对手,不怎么对付的,却在我奶奶去世后,哭的比谁都难受,对我弟弟说,你奶奶也不在了,我还能有几天?

这些陈年旧事,见面咀嚼,仿佛我是第一次听说,其实我早已经听了几次了。然而我爱听,多说几次只会盎然。村里的小事和话语,便是村里的灵魂,以口口相传的方式留在后辈的脑海中,刻画着印象中他们的后辈嘴角边上,春枝吐新蕾一般徐徐而出。

财库一把烟雾吐出,说,你还记得尹森吗?

我说,当然记得。

财库自带笑,说,他不在了,我倒是经常想起他,比想起我爹我妈的次数都多。那时候我和他经常喝酒,他嘴巴大,喜欢吹牛,欲望也足,去厕所和我比大小,他的确实比我长一大截。和他喝酒是一件快乐的事,可惜他去世的太早,我现在其实挺羡慕他,因为在我看来,我陪他到了最后,而他半途而废,放弃了我。我这个人良好的酒友并不多,尹森是一个。

从前的片段,在财库的渲染下,凌霄花一样绕上我心头,然而我并没有太多言语,静静听财库叔说着。

财库说,今年上头下了指标,每个村要种一定比例的小麦,而种小麦的地,必须是大路边的,这样领导来视察的时候,比较直观。你说这动作是不是和俄罗斯乌克兰打仗有关系?

我说,也许有一定关系吧,这两年一直说粮食危机呢。

正说着,大锁也来了,进门就说,哎呀,说是高平糠六公司的老板被抓了呀!这家公司,专供粮油给企事业单位,每年发福利,都是这个公司垄断。老板有钱的很,听说和粮食局的什么领导有关系。车后备箱都是现金,打开就是几十万。

财库鄙夷道,你说了半天,和你有一毛钱关系?

大锁说,和我这老百姓有啥关系,过年瞎扯会。

我爸听到声音,也进来屋子,几个人坐一起,细细数村上的老一辈人,不是因病去世,就是因意外去世,总之,那些在我小时候喊我不该偷她家杏子的大妈大娘,都永远不作声了,那些扛着锄头在田里熟悉的背影,再也无法在太阳底下重现。老家的房屋,因为煤矿开采而全部被挖掘机扒拉成了断壁残垣,就连蝉鸣的榆树杨树柿子树,也砍成了无头之木。蒿草生于庭院,野禽踩踏大道,水缸露于野外,垃圾分解成丝,土崖上的窑洞,黑黢黢的如同几个中年人脸上的祛斑。寂静无声,莫过于死亡,而所有的死亡,都曾经鲜活过。我抓起一把黄沙,握的越紧,掉下的越多,当我不再挣扎,双手摊开,一不留神之间,沙子全部掉落在地上了。我呆滞地望着这一大片高高低低的黄土,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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划破我呆滞的,只有远方的回眸。我张开双臂,让家乡的北风吹散我身体里因长期沉浸都市而裹挟的油腻的穿梭,让这一抹黄土高坡上凛冽的清新赶走去岁我无奈的趔趄,让从来熟悉的干燥吞没沾染了他乡的黏滞。

我甚至,我的年纪渐渐如身体一样丰腴,告别青涩,来到成熟,每年过年回来一趟老家,风土不易,苍凉依然,那些热闹的长辈之音在耳尤新,人却已经早已不见,没有告别,没有招呼,仿佛大雪来临,一夜梨花颤抖。岁月更迭,没有声响,各人感受,互不相同。在这熟悉的黄土高坡的老家,在这陌生的银铃般笑声的街上,我的整个人都是突兀的。父母犹在,万丝牵挂,无论多远,回来就是孩子。然父母健硕的身体,渐渐弥散在了这片土地上,我们撑起来这个家,我看着胖胖和兜兜,就像父母当年看着我和我弟弟,一代一代,一年一年,一天一天,流沙一般,轻轻地,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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